吃饭的时候自然是各种嘲弄了。
先前也说过的吧？
成凤算是个半大孤儿。
没有父亲的家庭给人感觉总像是缺乏了些什么，而在这不大的圆桌之上，却也实在如此。
成风的妈妈也算是刻薄的妇人了，显老，明明才四十来岁，可皮肤暗黄。看上去跟那些街头巷尾整天没事干的中年老妇女们没什么区别。
颧骨微微突出，声音也很尖锐。
大抵给谁都没有好脸色。
跟别人谈论起自家儿女的时候，在外人面前，总是一副特别高贵欣慰的模样。
“哎哟，我家那孩子啊，前几天考试怎么怎么样，又报了几个补习班。”
每当这个时候周围的人就是笑，不说话。
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，恐怕凤妈也不是不明白。
但就是喜欢那样继续强撑着。
展露了半天的笑脸总归显得有些干枯。
但好歹还在秉持着。
一直等到下了班回家以后，看到那个在桌面上低着脑袋的女儿，才终于变换了一面神色。
“考试又考了几分？班主任都电话过来，说你啊！再退步下去，连那个侯向杰都不如！”
侯向杰就是班级里考试最末尾的那一名，常年在倒数第二第一徘徊，这些话说出来，实在是有些伤人脸面了。
也不知道当初白老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，究竟是个什么表情?
恐怕面对最后几名的时候，大部分都没什么好脸色吧？
不过听说那白老师对待班级前几名可好了，经常嘘寒问暖的，尤其是那两三个女生，上体育课的时候都会被时不时的串门，就是害怕人家累着。
就是不知道，自己这倒数后十的成绩，能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？
恐怕不是太可能吧？
毕竟那张变脸，跟唱戏似的，到了他们身上，再转换过来的，估计也只有白脸了。
成凤觉得好笑。
“笑什么笑！”只是那一抹浅淡的笑容，仅仅是挂在嘴角，就足以让自家老母怒火中烧的了。
“不知道学习天天给我笑笑笑！知不知道别班那群老不死的怎么评价你啊？你怎么就这么丢脸！?”
嗯，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颓败的剧情。
举起的巴掌搞搞挥下，并没有拍在桌面上，把饭碗震到地上，七零八碎。
也不是慈母那一般教训的雷声大雨点小。
而是直直接接的，打在了成凤的脸颊上。
右脸。
顿时就红肿了起来。
肿得并不算高。
只是那此起彼伏的音调，却是在这略显简陋的小屋里，显得尖锐而刺耳了。
过去了十多年里，这场景大抵也发生过无数次了。
没办法， 有些人不适合学习，即便真的挖空心思去背书，去理解，也依然会比别人要矮出一头。
所谓的天赋，大抵都是这样的一种东西。
只是一次的成凤并没有说话。
静静听着那头顶袭来的狂风暴雨。
忽然下意识的捏了捏手机。
这个动作，连她自己都愣住了。
接下来从嘴巴里说出来的那句话，也是让她本人都感觉到，有那么一丝丝的匪夷所思。
“妈？”
凤妈愣了一下，旋即挑起眉毛：“还敢顶嘴？”
“我是说，如果我拿了新概念作文一等奖，你不会还觉得很骄傲？”
“你还敢顶嘴？”
屋子里开始响彻起翻箱倒柜的声音来了，从屋子外面根本看不清内力里竟发生了什么，只有成凤知道，自家老妈，开始寻觅起半个月前打坏掉的那一杆鸡毛掸子了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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